罪与罚_第二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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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第4/4页)

个人的寡妇,——事实的确是这样,——而是把钱送给了他的女儿(在昨天以前我从来没见过她)。您写这些,是想让我和亲人发生争吵,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您还用卑鄙的语言补上一句,谈论一个您不认识的少女的品德。这一切都是诽谤和下流的行为。”

    “请原谅,先生,”卢任气得发抖,回答说:“我在我的信上谈到您的品质和行为,只不过是应令妹和令堂的请求,她们请求我,把我见到您的情况以及您给我的印象都写信告诉她们。至于您提出来的、我信上写的那些话,您哪怕能找出一句不符合事实吗,也就是说,您没有浪费饯,而且在那个家庭里,虽说是不幸的家庭里,找不出一个不体面的人吗?”

    “可是照我看,您,连同您的全部体面,也抵不上您诋毁的这个不幸的姑娘的一个小指头。”

    “那么,您决定要让她与令堂和令妹交往吗?”

    “我已经这样做了,如果您想知道的话。今天我已经让她与mama和杜尼娅坐在一起了。”

    “罗佳!”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突然喊了一声。

    杜涅奇卡脸红了;拉祖米欣皱了皱眉。卢任讥讽而又高傲地微微一笑。

    “您自己也看到了,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他说“这有可能和解吗?现在我希望,这件事已经一劳永逸地结束了,也解释清楚了。我这就走,以免妨碍你们亲人继续欢聚,谈一谈你们之间的秘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帽子)。不过临走前,恕我冒昧地说一句,希望今后能避免类似的会见,也可以说是妥协。我特别请求您,尊敬的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注意这一点,特别是因为,我的信是写给您本人,而不是写给别人的。”

    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有点儿见怪了。

    “您好像认为,完全有权让我们听从您的支配,彼得-彼特罗维奇。杜尼娅已经说出了为什么没有实现您的愿望的原因:她是一片好心。难道我们得把您的每个愿望都当作命令吗?我要告诉您的恰恰相反,现在您应当对我们特别客气,特别体谅我们,因为我们丢下了一切,而且信任您,才来到了这里,所以我们本来就已经几乎是受您支配了。”

    “这不完全符合实际,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尤其是目前,已经把玛尔法-彼特罗芙娜遗赠三千卢布的事通知你们以后,根据您从来没有过的和我说话的语气来看,大概这笔钱来得正是时候,”他恶毒地补上一句。

    “根据这句话来看,的确可以认为,您是把希望寄托在我们无依无靠上了,”杜尼娅气愤地说。

    “不过至少现在我是不能抱这样的希望了,而且我尤其不愿妨碍你们听听阿尔卡季-伊万诺维奇-斯维德里盖洛夫委托令兄转达的秘密建议,而且我看得出来,这些建议对您具有重大的,也许是让您十分高兴的意义。”

    “哎呀,我的天哪!”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高声惊呼。拉祖米欣在椅子上坐不住了。

    “现在你不觉得可耻吗,meimei?”拉斯科利尼科夫问。

    “可耻,罗佳,”杜尼娅说。“彼得-彼特罗维奇,您出去!”

    她对他说,气得脸都发白了。

    彼得-彼特罗维奇大概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他太相信自己,太相信自己的权力,也太相信他的牺牲品处于完全无依无靠的境地了。就是现在,他也不相信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他脸色发白,嘴唇发抖。

    “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如果听到您这样的临别赠言,——请您考虑到这一点,——我现在就从这道房门出去的话,我就永远不会回来了。请您好好地想一想吧!我说的话是决不反悔的。”

    “多么蛮横无礼!”杜尼娅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高声说:

    “我也不希望您回来!”

    “怎么?原来是——这样!”卢任突然高声叫嚷起来,直到最后一瞬间,他还完全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局,因此现在完全不知所措了“原来是这样吗!不过,您要知道,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我也可以提出抗议的。”

    “您有什么权利可以和她这样说话!”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激动地袒护女儿“您能提出什么抗议?您有什么权利?哼,我会把我的杜尼娅嫁给您这样的人吗?您请走吧,完全离开我们吧!是我们自己错了,竟做了这样一件错事,尤其是我…”

    “不过,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卢任气得发狂,焦急地说:“您用许下的诺言把我束缚住了,现在却要否认自己的话…而且,还有…还有,可以这么说吧,由于这件事,我还花了一笔钱…”

    这最后一句怨言完全暴露了彼得-彼特罗维奇的本性,拉斯科利尼科夫本来气得脸色发白,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听到这句话却突然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但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失去了自制:

    “您花了一笔钱?花了什么钱?您说的是不是给我们托运箱子的事?要知道,那是列车员免费替您托运的。上帝呀,倒是我们束缚了您!您好好想想吧,彼得-彼特罗维奇,是您束缚了我们的手脚,而不是我们束缚了您!”

    “够了,mama,请别说了,够了!”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请求说。“彼得-彼特罗维奇,请吧,您请走吧!”

    “我这就走,不过还有最后一句话,就只一句话!”他说,已经几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令堂似乎完全忘记了,可以这么说吧,我是在有损您名誉的流言蛮语闹得满城风雨以后,才决定娶您的,为了您,我不顾社会舆论,而且恢复了您的名誉,当然,我完全,完全可以指望得到您的报答,甚至可以要求得到您的感谢…只是到现在我的眼睛才算睁开了!

    我自己也看出,我不顾公众的意见,也许是做得太轻率了…”

    “他是不是有两个脑袋!”拉祖米欣大喊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已经打算收拾他了。

    “您是个卑鄙和恶毒的人!”杜尼娅说。

    “一句话别说!也别动手!”拉斯科利尼科夫高声喊,制止住拉祖米欣;然后走到卢任面前,几乎挨到他身上:“请您出去!”他轻轻地、清清楚楚地说“别再说一句话,不然…”

    彼得-彼特罗维奇对着他看了几秒钟,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气得扭歪了脸,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当然,很少会有人像这个人痛恨拉斯科利尼科夫那样,心中对别人怀有那么多恶毒的憎恨。他把一切都归罪于拉斯科利尼科夫,完全归罪于他一个人。值得注意的是,已经下楼的时候,卢任还一直在想,事情也许还没完全失去希望,如果单单是那两个妇女,事情甚至是“完全、完全”能够好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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