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_第四章夜搏苍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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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夜搏苍猊 (第8/15页)

   断爪的苍猊王静静望着两人的举动,忽然发出一声长啸,抖抖身躯,立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掉头离去。整个苍猊群随之而行,瞬间便不见了踪迹。

    童颜笑道:“我只道猛兽都是不死不休、狠劲十足的,想不到它们倒挺懂得审时度势,眼看打不过便逃了。”

    许惊弦长出一口气:“据说苍猊的地域观念极强,这里毕竟不是它们这一裙的地盘,徒留无益,但只怕未必就此罢休。”

    童颜奇道:“它们会来报复?”

    许惊弦摇摇头:“我也不知,只希望不要连累他人吧。”

    此刻,三头倒下的苍猊横躺在谷中,有一只还在轻轻痉挛。他突然感觉到很累很累。这一场与苍猊的战斗并没有耗损他的太多体力,但却有一种无端的伤感,令他身心疲惫。

    两人默默埋葬了三只苍猊的尸体,扶摇似乎也体会到主人的心意,并没有啄食猊尸,而是静立于岩石上,目光闪烁。

    “你怪我出手太重?”在回去的路上,童颜终于打破沉默。

    “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又怎么会怪你?”

    “我向来只要出剑,必定沾血。除非遇见特殊情况,每一次我都会全力出手,从不留情。”童颜喃喃道。他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只是经过这一场并肩战斗后,许惊弦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不愿意朋友对自己有任何误解。

    “朋友”,当童颜在心里轻轻念出这个几乎陌生的词汇是,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许惊弦回想童颜的出手,轻叹道:“如果我有你那么高的武功就好了。”

    “你多大了?”

    “在过几个月就十六岁了。”

    “我可比你大了五岁。发现你只是出手间力道不足,招式却很精妙,而且对武器的理解与众不同,再过几年定会武功大进。”

    许惊弦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童颜不知道他的力道不足并非是年龄的关系,而是丹田受损,就算再过十年亦是于事无补。这是他藏在心中的隐痛,不愿意说出口来,随意岔开话题道:“你所说对武器的理解是什么意思?”

    “师父说过,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每个人都有他最适合的兵器,如同注定的姻缘。”提到师父鹤发,童颜的精神大振“比如我就只适合用剑,若是把剑换为刀,便无法发挥最大的潜能,可我见你以长剑施出刀法,不但有剑之风采,亦有刀之神韵,这一点我就无法做到。”他从来不是一个愿意当面夸奖他人的人,但对于许惊弦,则似乎没有顾忌。

    许惊弦却只是淡淡道:“你有一个好师父。”

    童颜听出这一句更多是出于礼貌,颇有些愤然不平:“你不相信我的话?”

    许惊弦歉然到:“不要误会,我只是对武功没有兴趣。”

    “为什么?那你何必来御冷堂?”

    “所以我要离开了。”

    “你或许只是因为你没有遇见明师?”

    许惊弦怔了一下,定住脚步,一字一句道:“我曾经有过天底下最好的师父!”刹那间,他的脑海中浮起暗器王林青的音容笑貌,眼眶一热,有强自忍住。他曾对自己发过誓,在手刃仇敌之前,再不允许自己哭泣。

    童颜忽道:“许惊弦,你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话?”

    童颜指着魔鬼峰的峰顶:“你说我们改天会在那里再会。那么明晚此刻,你来不来?”

    许惊弦看着满脸正色的童颜,不由笑了:“至少我明天还不会离开,但你也没必要如此一本正经吧。”

    “明晚初更,不见不散。我一定会让你看到,谁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童颜气恼许惊弦言语间对自己师父的轻视,掉头就走。

    许惊弦不料童颜说走就走,连声道:“喂,喂,你也太小气了吧。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师父最好,那你会不会让每个人都去见进的师父?”

    童颜已走出几步,听到许惊弦的话,亦觉得没有没必要对不自己还小上五六岁的少年赌气,一时颇有些赧然。

    他本就孩子气十足,但在许惊弦面前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回过头来哈哈一笑:“放心吧,我保证你决不后悔。一般人想见师父,我还不愿意呢。”

    “你为何独独那么想让我见你的师父?”

    童颜想了想:“因为我没要兄弟,我觉得,有个师弟也挺好的。”

    许惊弦一路上心事重重,回到营地中,远远已能望见自己的帐前立着一道白影,正是御冷堂堂主宫涤尘。

    宫涤尘背负双手,仰首望月,直等到许惊弦来到身前,她的目光方才凝定在他的身上,淡淡道:“你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何深夜不归?”

    许惊弦心知在谷中与苍猊群的激战必瞒不过宫涤尘,便如实回答了。

    宫涤尘板着脸听完许惊弦的解释,沉声道:“无论你将来是否会离开御冷堂,只要一天在此,就要守一天规矩。你可明白?”

    许惊弦点点头:“弟子明白。”

    他正欲掀帘入帐,却被宫涤尘抬手止住:“你对我就没话说了吗?”

    “弟子违背堂规,自知理亏,无可分辨。”

    宫涤尘叹了口气:“随我来吧。”也不等许惊弦回答,当先往营地外走去。许惊弦无奈,我得跟上。

    两人来到山脚下一处无人的空地,宫涤尘寻了一块岩石,十分随意地挥袖拂去积雪,当下,又拍拍自己的身旁:“做这里吧。”

    许惊弦却依然立在原地:“弟子谨听堂主教诲。”

    宫涤尘无奈道:“既然当我是堂主,令你就坐你为何不遵?”

    许惊弦振振有词:“若被人瞧见,弟子犯上事小,只怕有损堂主的威严。”

    宫涤尘又好气又好笑:“三年前在清秋院,你还抢着要与我同床而眠,现在却又变得如此矜持,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

    许惊弦朗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三年前我认你是大哥,如今你却是一堂之主,自然尊卑有别。”

    “你若非还当我是大哥,又怎会故意给我摆脸色?你只不过是想要试试看,你的宫大哥会不会因为你以下犯上而反目无情吧?”

    许惊弦呆了一下,被宫涤尘的话正正击中内心,三年前在京师相识相处的情景顿时浮现眼前,心情复杂无比。

    宫涤尘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久违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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