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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来自森林 (第2/2页)
上各有五条环纹,每张脸都有深黑的轮廓:四双眼睛既疑惑又忧伤地看着我们,四张嘴不停地发出“哼、哼!”的声音,似乎在询问什么。 “好个欧瑟!”我说。 “它的确是只好狗。”奥斯卡说,“但你最好带它退后点儿。” “它不会伤害它们的,它会照顾我所有的宠物。” 就在这个时候,欧瑟已经选择最有利的位置坐下来,准备开始照顾其中一只或是全部的小浣熊。除了喂它们吃东西外,欧瑟可以提供任何的服务。 “那我们怎么捕捉它们的母亲?” “一个人爬到树上,割断树枝,一个人在树下接住它。” “噢!不!”奥斯卡说,“我才没疯呢!” “来吧!奥斯卡!” “绝不!” 就在这时候,四只小浣熊不约而同地发出哀号,令我们为之心碎。欧瑟的心情和我们一样哀痛,它抬起头来仰天长啸。 “哎呀!”奥斯卡说,“我得赶快回家挤牛奶了。” “真没用!”我破口大骂。 “你说谁没用?” “你是个最没用的人。” “好吧!但是,我觉得你这么做太疯狂了。” 我抬起头仰望,夕阳逐渐西沉,那只重约二十磅的母浣熊仍在树上,我拍拍欧瑟之后就开始爬树。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爬上树之后,月儿已经露出微光,我并不急着和浣熊交手。母浣熊面对这个危险时刻,惊愕地看着我,并且已经选定一个防御的好位置。 “我打算用水手刀割断树枝。” “然后呢?” “它往下掉时,你要接好。” 奥斯卡脱下他的横条花布夹克,准备接受这个“非生即死”的大挑战。 当我在割树枝的时候,很担心那只母浣熊会突然攻击我。 一轮明月缓缓地上升,我不能再犹豫了,洞xue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浣熊呢!欧瑟偶尔发出哀号声,癞蛤蟆和青蛙在沼泽里低鸣,而猫头鹰的尖叫,更增添几许阴森的气息。 “你还好吧?”奥斯卡问。 “很好!准各出手了。” “看我的!”可是,奥斯卡的声音却并不显得那么勇敢。 白橡树的树枝摇摇欲坚,忽然“啪!”地一声往下掉去。 我百分之百地肯定,奥斯卡尽力了,他和浣熊纠缠大约五秒之后,带着被树枝戳破的夹克往后退。三只小浣熊立刻兴奋地转进树林中,跟着母浣熊走了。奥斯卡趁机捉住最后那只。虽然,这是我们唯一的收获,但是已经很值得高兴了。 这是我第一次抱一只小浣熊,它像只鹌鹑宝宝似的紧缩着;又像只小狗在找母奶一样,不停地用鼻子磨蹭。我肩负主人和饲养它的重大责任,倍感压力沉重。欧瑟在月光下嬉闹,庆贺我又多了一只宠物。 “它是你的。”奥斯卡伤心地说,“我爸不会让我养它,几个星期前,他才在鸡舍里杀死一只浣熊。” “你可以到我家来看它。”我建议。 “当然!” 我们静静地往回走,想着,我们这年龄所能拥有的权利实在太少了。不久我们开始聊起曾见过的浣熊,以及如何饲养、教育这只小款熊。 奥斯卡说:“我曾经看过一只母浣熊带着五只小宝宝。” “它们在做什么?” “它带着它们到溪边,让它们模仿它的动作。” “模仿些什么?” “我猜,它们想拭着用前爪去捕食猎物。” 一阵闪电过后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像是数英里远传来的大炮声,使我们记起法国正打得激烈的战争,或许我哥哥赫胥已经冲到前线了。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我讨厌想起那会令千万人受伤和死亡的战争。现在,我们虽然安全地远离战争,却担心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如何养大这只小浣熊。 当我们走回桑德烈家门前的小路时,奥斯卡说:“我真担心哪!”不过我觉得他似乎在为我担心。当我们走近他家前院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我去敲门,自己却躲在菊花丛中静静等待。 奥斯卡这么做是聪明的,因为桑德烈先生听到敲门声,立刻鲁莽地冲出来,口中夹杂德文和瑞典话,喋喋不休地骂着。他恼怒奥斯卡这么晚回家,看起来他也不怎么喜欢我。 “我的儿子呢?” “那不是奥斯卡的错,是我要求他陪我一段路,散散步。” “他在哪里?” “我们……”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 “‘我们’什么?” “我们从洞xue里捉到一只小浣熊,”我说,“就是这一只。” “浣熊?”桑德烈先生大叫。 我很担心桑德烈先生会把奥斯卡从树丛里揪出来。但是,就在这时候,桑德烈太太走出来了,柔柔的月光正照在她银色的发梢上。 “赫曼,上床吧!”她平静地说,“我来照顾它。出来!奥斯卡!别躲在树丛后面。” 出乎我意料之外,桑德烈先生竟然服从了。他拿着一盍灯,走过黑黑的回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奥斯卡的母亲带我们走进厨房,给我们喝热汤,还热了牛奶给小浣熊喝。 “这小家伙饿了。”她怜爱地摸着它,“奥斯卡,去拿干净的麦草来。” 我专心地看着她的动作,她啜一口牛奶,把麦草夹在双唇间,然后奶水就沿着麦茎流进浣熊的嘴里。 “你看,它的吃相多可爱啊!”奥斯卡的母亲说,“瞧,你将来要这样喂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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