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年_第三章国民公会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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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国民公会 (第7/8页)

,谁受贿,我知道谁是叛徒。他们就在这个会场上。他们听见我们说话,我们看见他们,我们盯住他们。让他们瞧瞧自己头上吧,那里有法律的利剑;让他们看看自己的良心吧,那里有他们的耻辱。他们得小心点!”罗伯斯比尔说完后,丹东脸朝天花板,眯着眼睛,一支手臂从椅背上垂下,整个身体向后仰,哼哼道:卡代·鲁塞尔②夸夸其谈

    不长的话就叫短诗。

    ②一七九二年流行于革命军中的民歌。

    于是诅咒铺天盖地而来:“阴谋家!”“凶手!”“恶棍!”“捣乱分子!”“温和派!”人们对着布鲁多的胸像相互揭露。斥责、辱骂、挑衅。双方怒目而视,挥舞拳头,露出短枪和匕首。讲台上火光熊熊。有些人慷慨陈词,仿佛背后是断头台。人头起伏摆动,既惊恐又可怖。山岳派、吉伦特派、斐扬派、温和主义派、恐怖主义狼、雅各宾派、科尔德利派;十八位散君教士。

    所有这些人都是随风四散的青烟!
(十一)


    人们随风摆动。

    但这是奇风。

    成为国民公会之一员,就是成为大洋中的一个波狼。大人物更是如此。推动力来自上天。国民公会中有一种意志,它是所有人的意志,又不属于任何人。这个意志是一种思想,一种无法驾驭的巨大思想,它在上空的暗处吹动。我们称它为革命。当这个思想经过时,有人被压倒,有人被抬起,有人像泡沫一样被吹走,有人撞到礁石上粉身碎骨。这个思想知道自己去哪里,而且推着深渊前行。将革命归之于人,就等于将潮汐归之于波狼。

    革命是无名氏的行动。你可以说它好或环,这要看你期望的是未来还是过去,但是你必须让做它的人去做。革命似乎是大事件和大人物相互结合而成的共同事业,其实不然,它只是事件的结果。事件在花费,付钱的是人;事件在口授,签名的是人。七月十四日签名的是卡米耶·戴穆兰,八月十日签名的是丹东,九月二日签名的是马拉,九月二十一日签名的是格雷瓜尔,一月二十一日签名的是罗伯斯比尔。然而,戴穆兰、丹东、马拉、格雷瓜尔、罗伯斯比尔不过是记录员。这些巨大卷页的非凡而阴森的撰稿人有一个名字,神,有一个面具,命运。罗伯斯比尔是信仰神的,当然!

    革命是内在现象的一种表现形式,这现象从四面挤压我们,我们称之为必然性。

    面对这种令人不解的、错综复杂的善行与痛苦,历史提出了: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无所知者的回答,也是无所不知者的回答。

    在这些既蹂躏文明又使之复苏的灾难性关口前,很难对细节作出判断。根据结果来责怪或赞扬人,就好比根据总数来责怪或赞扬数字。该来的一定来,该刮的风一定刮。这种劲风不会破坏永恒的宁静。真理与公正始终在革命的上方,宛如风暴之上的星空。
(十二)


    这就是巨大的国民公会;它好比是人类在四面黑暗的袭击下所维护的营地;它好比是被包围的思想大军在黑夜里发出的火光;它好比是深渊峭壁上一座巨大的精神营地。历史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与它相比,它既是议会又是群氓,既是正式选举会议又是十字街头,既是权威机关又是平民大众,既是法庭又是被告。

    国民公会始终随风而倒,但这风出自人民之四,它是神的气息。

    八十年后的今天,每当国民公会出现在人们脑海中时,无论是历史学家还是哲学家,都会停下来沉思。这些巨大的影子所到之处不可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二 幕后的马拉


    正如他对西蒙娜·埃弗拉尔所说,在孔雀街会谈的第二天,马拉就来到了国民公会。

    国民公会里有一位马拉派侯爵,路易·德·蒙托,他后来赠送国民公会一座顶上有马拉胸像的十进制座钟。

    马拉进来时,夏博刚刚走近蒙托,说道:“前贵族…”

    蒙托抬起眼睛:“为什么叫我前贵族?”

    “因为你就是前贵族。”

    “我?”

    “你不是侯爵吗?”

    “从来不是。”

    “呵?”

    “我父亲当兵,我祖父是织布工人。”

    “你胡说些什么呀,蒙托?”

    “我不姓蒙托。”

    “那你姓什么?”

    “我姓马里邦。”

    “其实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夏博说,接着又从牙缝中漏出一句话“谁都抢着说自己不是候爵。”

    马拉在左边的走道上站住了,瞧着蒙托和夏博。

    马拉每次来都引起喧哗,但离他很远,离他近的人们则默不作声。马拉不在乎,他蔑视“沼泽里的呱呱叫声”

    在下排阴暗的座位上,瓦兹省的库佩、普目内尔、维拉尔(主教,后来是法兰西学院院土)、布特鲁、佩蒂、普莱复水、博内、蒂博多、瓦尔德吕什都相互指着马拉。

    “瞧,马拉!”

    “他没生病?”

    “是生病了,瞧他穿着睡饱。”

    “睡袍?”

    “可不是!”“他这人为所欲为。”

    “竟敢穿着睡袍来国民公会?”

    “他不是戴着桂冠来过吗?当然可以穿睡抱来了。”

    “脸是铜色,牙齿是铜绿色。”

    “睡袍像是新的。”

    “什么料子?”

    “棱纹乎市。”

    “有条纹。”

    “瞧瞧翻领。”

    “是皮子。”

    “老虎皮。”

    “不,是白鼬皮。”

    “假白鼬皮。”

    “他还穿着长袜!”

    “真古怪。”

    “带扣的鞋。”

    “银扣!”

    “康布拉的木鞋是不会原谅他的。”

    其他座位上的人假装没看见马拉,谈着别的事。桑托纳克斯对迪索尔说:“你知道吗,迪索尔?”

    “什么?”

    “前贵族德·布里埃内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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