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1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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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节 (第8/9页)

毫不动摇,不时说:“我知道法庭成员的可尊敬的意图,但是,我不能采用他们向我提议的办法。”关于军事法庭的判决是最终判决的警告,他回答说:“这我知道,我知道我所冒的风险;我只要求同首席执政官见一面。”

    在我们的整个历史上,有比这更加悲怆的一页吗?新法兰西审判旧法兰西,向她致敬,向她行军礼,判决她的时候向她降半旗志哀。法庭坐落在过去囚禁孔代大公的城堡里,大公当时在那儿栽种花朵;波拿巴的近卫军司令官坐在洛克鲁瓦战役的胜利者的后代对面,审判被一切人抛弃、没有辩护人的被告,心中充满敬佩之情,而掘墓人说话的声音同年轻战士的坚定的回答交错的在一起!处决后数日,于兰将军大声说:“啊,勇敢的年轻人!多么勇敢!我愿意以同样方式死去!”

    于兰将军在谈及判决书的原件和第二稿之后说:“至于第二稿,即惟一的正式文件,没有提到‘立即处决’的命令,只是说‘立即向被告宣读’判决书,‘立即处决’不是法庭决定的,仅仅是那些擅自匆忙执行处决的人的责任。”

    唉!我们当时有许多想法!判决书一签字,我作为法庭成员共同愿望的代言人,立即动笔给首席执政官写信;在信中,我向他转达了王子要求同他见面的愿望,请求他缓期执行我们由于自身所处的地位不得不作出的判决。

    这时,一直呆在会议室内的那个人——等一会我将讲出他的姓名,因为我不认为,我即使为了替自己辩解,也不应该指控他…走到我身边,对我说:“你在做什么?”“我给首席执政官写信,”我回答说“向他表达法庭和被告人的愿望。”他从我手里将笔夺过去,对我说“你的事情办完啦,现在让我来处理。”

    我承认,我和我的几位同事理解他的意思是:“通知首席执政官是我的事”我们这样理解他的话,给了我们希望,意见毕竟反映了。我们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我们身边的这个人收到“对一切法律手续置之不顾”的命令。

    这个惨案的全部秘密在这几句话里面当中。这位随时准备在战场上捐躯的老兵,从死神那里学会了真理的语言,用下面的话作为结论:

    我谈谈刚才在审判室隔壁门厅里发生的事情。大家在个别交谈;我在等车,因为我的车同其他成员的车一样不能进入内院,这样我们未能及时离去。我们被关在那里,谁也不能同外面联系。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爆炸:这可怕的声音令我们心灵震动,将我们吓呆了。

    是的,我以我的全体同事的名义发誓,处决不是我们授权的:我们的判决书上写着,判决书副本将呈送陆军部、司法部部长大法官和巴黎军区司令。

    按照规定,处决命令只能由后者发布。副本还没有寄出去;副本要在天亮后过一段时间才能准备妥当。我回到巴黎后,本来要去找军区司令,首席执政官,还有别人。可是,可怕的响声突然告诉我们,王子已经死了!

    我们不知道,那位以如此残酷的方式匆忙执行处决的人是否收到命令。如果他并未收到命令,那么他要承担全部责任;如果他收到命令,军事法庭同这些命令无关;法庭是秘密审判的,而且其最后的愿望是拯救王子,它无法预防也无法阻止命令的后果,人们不能因此谴责它。

    二十年过去了,但遗憾在我们心中造成的痛苦并未减轻。要是有人指责我无知、犯了错误,我是同意的;让人们责怪我顺从吧。今天,如果碰到同样的情况,我就不会俯首听命了。对于一个我相信会给我们国家带来幸福的人,我是眷恋的;我对一个我当时认为合法的政府是忠诚的,而且我向它宣过誓;但是,希望人们考虑,我和我的同事们是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被召去表明态度的。

    辩护是无力的,但是,你后悔了,将军:愿你心灵平静!如果说,你的判决书变成最后一位孔代的路条,你将在冥府的死者的前卫部队里,同你古老祖国的最后一名入伍者汇合。年轻的土兵将很乐意同老近卫军的投弹手分享床榻;弗里堡①的法兰西和马伦戈②的法兰西将一道安眠。

    ①弗里堡位于德国,当年是法国流亡分子的根据地之一。

    ②马伦戈(Marengo):指马伦戈战役。在第二次反法联盟战争中,是拿破仑的一次险胜。

    德?罗维戈公爵

    德?罗维戈公爵先生痛心疾首,加入坟墓前忏悔的行列。我曾经长期受到警察部长的关照;正统王朝复辟后,他的地位降低到我的权势之下,于是他将他的部分回忆录给我看。他这样地位的人,以奇妙的率直谈到他们做过的事情;他们没有想过,他们讲的东西对于他们自己是不利的:他们在不知不觉当中谴责自己;他们没有想到,关于他们在职期间的所作所为,别人的看法同他们自己的看法并不相同。即使他们不忠诚,他们也不认为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即使他们承认充当了其他人感到厌恶的角色,他们也认为自己作出了重大贡献。他们的天真不会使他们变得清白,只是为他们辩解。

    德?罗维戈公爵先生就有关当甘公爵之死的章节,征求我的意见。正因为他了解我的所作所为,所以他想知道我的看法。我对他尊重我的意见十分感激,所以对他坦诚相见,建议他不要发表任何东西。我对他说:让这一切死去吧;在法国,遗忘是很容易的事情。你想使拿破仑免受谴责,并将错误推到德?塔莱朗身上。然而,你并没有充分证明前者无罪,也并没有充分谴责后者。你授敌人以口实,他们一定会反驳你。你何必让公众记起你是驻樊尚的精锐骑兵部队的司令呢?他们不知道你直接参与了这次不幸的行动,而你向他们披露这一点。将军,把你的手稿付之一炬吧①:我为你着想才这样说。

    ①萨瓦里于一八二三年将该手稿发表。

    德?罗维戈公爵满脑子帝国的治国准则,他认为这些准则同样适用于正统王权。他深信,他的小册子会给他重新打开通往杜伊勒利宫的大门。

    后代将根据这本书的披露,看见吊丧的幽灵出现。我想把半夜向我求宿的罪人藏起来,但他不接受我的保护。

    德?罗维戈讲述了德?科兰古出发时的情况,但他没有点名;他讲述埃藤海姆绑架、囚犯转移到斯特拉斯堡和到达樊尚的经过。在诺曼底海岸出征归来之后,将军回到马尔梅松。一八O四年三月十九日傍晚五时,他被召到首席执政官办公室。首席执政官将一封加封的信交给他,请他送到巴黎军区司令缪拉那里去。他立即赶到将军家中;他在路上同外交部长相遇,接到率精锐骑兵到樊尚去的命令。他晚上八时到达,看见军事法庭成员逐渐来齐。他马上走进审判王子的会议厅,那是二十一日早上一时。他坐在主席身后。他说当甘公爵的答话大致和那仅有的审判记录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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