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07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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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节 (第9/14页)

部长。有一个傻瓜讲述路易十八在哈特威尔流亡的经历。元帅听着。每听说一件事他都要说一句:“这是老八辈子的事了。”——有人带来陛下的拖鞋。——“这是老八辈子的事了!”——每逢守斋日,国王吃晚饭以前,都要吞下三个新鲜鸡蛋。——“这是老八辈子的事了!”这种回答让我吃惊。当一个政府并非团结一致坚强有力时,任何良心靠不住的成员依其性格的活力,都会变成四分之一,四分之二或四分之三个阴谋家;他等待着命运的决定:事件造就的叛徒,比舆论造就的要多。

    一八四六年十二月修改

    百日王朝的开始——从厄尔巴岛卷土重来

    电报突然通知善良的人和不相信的人:拿破仑乘船渡海回法国来了。御弟和德?奥尔良公爵、麦克唐纳元帅一起赶赴里昂,不久,御弟又从那里返回巴黎。苏尔特元帅被人向众议院检举,于三月十一日把位子让给了德?费尔特公爵。波拿巴碰到的对手费尔特将军,一八一四年曾是他的最后一任陆军部长,一八一五年则成了路易十八的陆军部长。

    这次行动是前所未闻的大胆,从政治角度着眼,可以把它看做拿破仑不可饶恕的罪过或者天大的过错。他明知各国君王还在维也纳出席和会,欧洲仍然全副武装,决不会容许他东山再起;他的判断力应该告诉他,即使获得成功,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人民曾经为他慷慨地献出了热血和财产,现在他为了满足自己重新在政治舞台上出现的欲望,不惜牺性人民的安宁。他过去的一切都得自祖国,他的前途也与祖国不可分离,然而他却使祖国面临被瓜分的危险。这种荒诞的想法里含有冷酷的私心,对法兰西毫无感激之情,且十分苛刻。

    按照实践的理性,对于一个有头脑但更有良心的人来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对于拿破仑那种人来说,世上存在着另一种理性。那些名声赫赫的人自有与众不同气派:彗星绘出了无法计算的曲线,它们与任何东西都没有联系,似乎干什么都不适合;要是在它们行经的轨道上有一个星球,它们就把它撞碎,送回天上的深渊。它们的规律只有天主知晓。非凡的人是人类智慧的纪念碑;而不是人类智慧的标准。

    波拿巴也决定采取行动,主要不是听了朋友们不实的报告,而是出于本性的需要:他是因为对自己信念才采取行动的。对一个伟人来说,生得伟大还不够,还必须死得伟大。厄尔巴岛难道是拿破仑的终老之地?难道他可以像戴克里先①在萨洛纳那样,同意做一方菜地的君主?如果他再等一些时日,等到人们想起他来不再那样恐惧,等到他的老兵解甲归田,等到新的社会秩序建立,那时成功的机会是否多一些呢?

    ①戴克里先(Diocletien,二四五—三一三),罗马帝国皇帝,在位期间推行全面改革,引起矛盾激化,最后被黜下台。

    唉!他轻举妄动,与世界作对:一开始,他大概认为不会看错自己影响力。

    二月二十五日与二十六日之间的夜里,博盖塞公主举行舞会。散场后,拿破仑就带着胜利——他长期的同谋与伙伴潜逃出来。他渡过了布满我们舰队的大海,遇到两艘三桅战舰,一艘配有七十四门大炮的战舰,还有一艘“微风号”双桅横帆战船。“微风号”驶上前去盘问他;他亲自回答了船长的问话。大海和波涛都向他致意,他顺利地继续自己的航程。他的小船“无常号”的上甲板就成了他的散步场所和书房。他在风中口授,让人在摇晃不定的桌子上抄录了三份致法兰西和军队的声明。有几条斜桅小帆船载着跟随他一起冒险的伙伴,簇拥在他的船周围,扯着缀着星星的白旗。三月一日,凌晨三点,小船驶入胡安湾抵达戛纳与昂蒂布之间的法国海岸。拿破仑下了船,在岸上行军,采了一些堇菜,在一个榄橄种植园里宿营。当地的老百姓吓坏了,纷纷躲避。他走错了路,没找到昂蒂布,就一头扎进格拉斯山区,穿过塞拉农、巴莱姆、迪涅和加普等地。在西斯特龙,本来有二十个人就可以把他拦住,可是他没见到任何人来拦阻。几个月以前,那些居民曾想干掉他,而现在,他却在他们中间畅行无阻。在他巨大的阴影周围形成了一片空白。即使有一些士兵走进这片空白,那也是不可抵挡地被他的鹰旗吸引来的。他的敌人被迷惑了,四处寻找,却见不到他。他藏在自己的荣光里,就像撒哈拉的狮子藏身在阳光照射的地区,以便躲开猎人的目光,因为阳光照得他们眼花缭乱。阿尔柯尔、马伦戈、奥斯特利茨、耶拿、弗里德兰、埃劳,莫斯科河、吕岑、包岑战役血淋淋的幽灵裹着炽热的龙卷风,跟在拿破仑后面,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百万战死的将士。每到一个城市门口,从这支烈火与烟云组成的纵队中,就传出几声喇叭,三色旗也招展几下,于是城门就放下来了。当年拿破仑率领四十万步兵,十万牲口渡过涅曼河,要去炸掉沙皇在莫斯科的宫殿,其行为也没有现在他中断流放,把镣铐朝各国君主脸上扔去,?独自从戛纳来到巴黎,安然睡在杜伊勒利宫叫人惊愕。

    正统王权的麻木——邦雅曼龚斯唐的文章——苏尔特元帅的训令——王家会议——法律专科学校给众议院的请愿书

    在拿破仑单枪匹马入侵的奇迹旁边,还得放上另一件奇迹,它是前一件造成的影响:正统王权虚弱不堪,终于倒台。国家心脏的麻木传到了四肢,使法兰西变得僵滞。在二十天时间里,波拿巴一站接一站赶路。他的“鹰”飞过了一座又一座钟楼。在近两千里的路程当中,政府这个支配一切,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主宰,却来不及也想不出办法来炸断一座桥、砍倒一棵树,以阻延人民虽不反对,但也不会追随的那个人前进,哪怕阻延一个钟头也是好的呀。

    巴黎的公共舆论十分活跃,这一点,就使政府的麻木显得尤其可悲。内伊元帅都反叛过去了,政府却还事事容忍。邦雅曼?龚斯唐在报上写道:

    “在把所有的灾难都倾倒在我们的祖国以后,他离开了法兰西的土地。当时谁不认为,他这一去就不会再来了?可是忽然他又来了,并且还答应给法国人以自由、胜利与和平。作为法国最专制政体的始作俑者,他今天竟然谈论起自由来了!十四年间,正是他破坏了自由,摧毁了自由。他提到过去毫无歉意,过去执政的经历没有给他带来经验教训;他没有资格充当帝王。他奴役的是自己的同胞,他给与他平等的人套上锁链。他的权力并不是继承来的,他要的是,处心积虑策划的独裁专制。他能给人民什么自由?比起他的帝国时期,我们现在不是自由了千百倍?他答应给人民胜利,可是他有三次把自己的军队扔在埃及、西班牙和俄罗斯不管,那些战友们不是冻死,饿死,就是绝望而死。他给法兰西招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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