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破军_第五章落镜破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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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落镜破军 (第7/8页)


    “师傅!”忽然听出了不对劲,少将霍然抬头。

    他看见的是血色的白衣——那个瞬间他以为是升起朝阳染上的颜色。

    然而那只是错觉。云焕看到有血从慕湮的嘴角沁出,随着再也难以压制的咳嗽、点点溅落雪白的衣襟,染出大片云霞。空桑女剑圣的脸色苍白得透明,犹如一触即碎的琉璃,依稀间有大限到来之时的死气。

    “师傅!师傅!”那个瞬间的恐惧是压顶而来的,云焕只觉忽然没有了力气,想要站起来、却踉跄着跪倒在地上,他用手臂支持着身体,伸手去拉师傅的衣襟。

    然而轮椅无声地迅速后退,慕湮放开了捂着嘴的手,只是一用力便驱着轮椅退回了石墓,墓门擦着她的衣襟轰然落下,将一角白衣压在石门下。

    “师傅!师傅!”云焕踉跄着站起,用力敲打厚重的石门,心胆俱裂“开门!开门!”

    石屑纷飞中他的手转瞬间满是血,刚刚包扎好的绑带散开了,带伤的手不顾一切地拍打着巨石,留下一个个血印。那个瞬间帝国少将几乎是疯狂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忘了带着剑、也忘了用上任何武功,只象一个赤手空拳的常人一样用血rou之躯撞击着那轰然落下的石门,疯了一样大喊里面的人,直到双手和额头全都流满鲜血。

    那样骇人的情形、甚至让身侧的鲛人傀儡都连连退了好几步,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震动。

    “师傅,师傅…开门。”身体里的力气终于消失,云焕跪倒在墓门前,颓然用双手拄着巨石,筋疲力尽地喃喃“开门…”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清晨的大漠死一样的寂静,只有砂风呼啸在耳边,忽远忽近。在低头看到石门下压着的一角白衣时,那样忽然而来的绝望和恐惧让他几近崩溃。

    师傅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已经死了?——就在一墙之隔的这块巨石后面?

    居然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就这样退入古墓、斩断和他的最后一丝联系…那样突然…明明说过还有三个月,却那样突然!其实最初他不曾如此慌乱,在心中筹划过好几个方法、试图回京后用一切想得到的方法,来延缓或者消除师傅死亡的期限。那些方法里,至少有些是可以冒险一行的。

    可轰然间一切都被落下的石门截断,再也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不行…不行。师傅,你不开门,我就——”身体虚弱到极点的时候,空白一片的脑子反而缓缓有了意识,云焕霍然抬头看着面前厚重的石门,抬手撑住地面站起,踉跄退了几步,反手拔出了光剑——如果不能斩开这道门、就算调动军团前来,也要将面前这块隔断一切的巨石辟开!

    “何必费那么大力气?这座墓不是有透气的高窗么?”忽然间,他听到有人建议。

    接近空白的脑子陡然一震,狂喜,想也不想,云焕转身准备奔去。

    陡然,他身子僵住了,不可思议地站住了脚,缓缓回身:“湘?”

    “云少将。”那样清晰的话语,却是从一个傀儡嘴里吐出。朝霞中,娇小美丽的鲛人靠在石门旁,手指上轻巧地转动着佩剑,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一贯的木然,清亮如电,冷笑起来:“你总算正眼看我了。”

    云焕只是震惊了刹那,然而在此刻顾不上这件事,便想从高窗跃入古墓。

    “不用急,你的师傅应该暂时死不了…”湘大笑起来,继续转动着佩剑,一直茫然麻木的眼里有着各种丰富的表情“不过她一定很伤心啊,在觉察到了自己徒弟给她的那颗‘金丹’居然是毒药的时候——我真奇怪,为什么刚才她不杀了你呢?”

    “你说什么?!”云焕只觉心口仿佛猛然被刺了一刀,霍然回头,脸色苍白“你说什么?那颗玉液九转金丹是…”

    话说到一半,他猛然就明白过来了。所有零零碎碎的事霍然拼合——

    为什么师傅那一次分明有呼吸,却失去了意识?

    脸上那层淡淡的死气,以及说话时经常停顿蹙眉的表情。

    原来,是服用了他带来的那颗药丸之后,身体便开始渐渐不适。

    然而师傅从来没有说——她为什么不说?在觉察弟子送上的是毒药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在忍受着体内毒发痛苦的时候,她还在篝火旁为他拜托族长帮忙。

    “我知道你不愿人知道你有个空桑师傅。”

    “没关系。不管你做了什么,永远不用对师傅说对不起…”

    “焕儿,你很能干啊…决断,狠厉,干脆,比语冰那一介书生要能干得多。”

    “但如果让我杀他,只怕还是不了手——所以,对你也一样。”

    …

    他终于明白了师傅眼里间或出现的温柔而悲哀的凝视——只因为师傅那时候已经认定、面前一手带大的弟子在利用她完成任务后就要杀她灭口!可那时候她为什么不杀他?——如果她动手,事情可能还有解释澄清的机会。然而善良温柔的师傅却始终不曾动手,只是那样淡然的微笑着,接受了那个她曾一手救出、造就、提携的弟子带给她的死亡。

    那个瞬间,他只觉的吸入的空气都在胸臆中如火般燃烧,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几乎握不住剑。再也止不住的泪水从眼里长划而下,云焕颓然后退,一直到后背靠上石壁,因为极度激烈的感情而全身颤抖。

    她就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责怪?如果师傅那时候对他动手,质问他为何下毒——如果她会稍微反抗一下…那决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绝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那颗药经了我的手。”傀儡微笑起来,眼里冷光离合“你忘了?那时候是我递给你的…我也是碰运气。少将何等精明,在你饮食中下毒我是万万不敢,只有另寻它法了——万幸你师傅却是个没心机的,看也不看便服了。”

    “唰!”语音未落,雪亮的光如同闪电,抵住了她的咽喉。盛怒下出手比平日居然迅捷更多,湘根本来不及拔剑、光剑就已经停在她血脉上,不停颤抖:“解药。”

    “解药不在我身上。”然而湘神色是冷定的,显然早已考虑了退路,毫无畏惧地看着脸色铁青的云焕“你若杀了我,我的同伴就会将解药毁去,你师傅…嗯,倒是不会马上死,不过毒会慢慢发作,到时候她只怕想立时死了也不能——”

    “住口!”杀气已经在眉间一触即发,然而光剑却始终不敢再逼近一分。湘只是微笑着,轻松地一退、就从少将的剑下安然离开,利落地反手拔剑,对准了云焕的心口,微笑:“我就是不住口,你也不敢如何——你还敢如何呢?云少将?别忘了你师傅的命在我们手上。”

    多年的隐忍后,一朝扬眉吐气的鲛人傀儡傲然冷笑,长剑轻松地压住了少将的光剑:“十几年了…我们都说、如今征天军团里最难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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