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短经_20章惧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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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章惧诫 (第8/8页)

大隋据有天下二十余载,兆庶乂安,难以摇动,一矣;万姓厌乱,人思安乐,虽舜、禹更生,其望未从,二矣;太子聪明神武,名应图谶,素曾不得捧毂,庸敢生心,三矣;方今诸侯王列守州郡,表里相制,势不可举,四矣。以兹四固,镇临天下,得兴祸乱,未之前闻也。”汉王不从,故败。

    由此观之,天下无思乱之心,土崩之衅,虽有吴、楚之众,犹不能成,而况于幺么乎?故先王貊其德音,勤恤民隐者,盖为是也。)

    隋炀帝亲御六军伐高丽,礼部尚书楚国公杨玄感据黎阳反。李密说玄感曰:“天子远征辽左,地去幽州,悬隔千里,南有巨海之限,北有胡戎之患,中间一道,理极艰危。今公拥兵,出其不意,长驱入蓟,直扼其喉。前有高丽,退无归路,不过旬日,赍粮必尽,举麾一召,其众自降,不战而克,计之上也(一本云:今车驾在辽东,未闻斯举。分万余人电发,捍临渝关,绝其归路,不经一月,仓廪必竭。东拒大敌,西迫我师,进无所依,退无所据,百万之众,可使为鱼。此不战而屈人者,上策也。)。关中四塞,天府之国,有卫文升,不足为意。今若率众而入长安,天子虽还,失其襟带,据险临之,故当必克,万全之策,计之中也(一本云:自上君临天下胥怨。明公,上将之子,恩被黎元。长驱入关,中策也。)。若随近逐便,先向东都,顿兵坚城之下,胜负都未可知,此计之下也(一本云:樊子盖不达大体,jianian谋雄断,据全周之地,恃甲兵之强,召之则不来,攻之则不陷。顿兵牢城之下,外无同力之师。攻洛阳,下策也。)。”玄感利洛阳宝货,曰:“公之下策,我之上策也。”遂围之。玄感失利,宵溃,王师追斩之。

    (议曰:玄感之反也,太白入南斗。谚曰:“太白入南斗,天子下殿走。”由是天下持两端。故《三略》曰:“放言过之。”裴子野曰:“夫左道怪民,幻挟罔诞,足以动众,而未足以济功。”今以谚观之,左道可以动众者,信矣!故王者禁焉。)

    李密乃亡,归翟让。

    (议曰:太公称:“利天下者取天下,安天下者有天下,爱天下者久天下,仁天下者化天下。”《吕氏春秋》曰:“庖人调和而不敢食,故可以为庖人矣。若使庖人调和而食之,则不可为庖矣。霸王之君亦然。诛暴而不私,以封天下之贤者,故可以为霸王;若使霸王之君诛暴而私之,则亦不可为霸王矣。由是观之,夫与之为取,政之宝也。今玄感利洛阳宝货,安得霸王之事哉。)

    隋炀帝初猜忌唐高祖,知之,常怀危惧(唐公为太原留守,炀帝自辽东还都,唐公诣行在所,遇患不瘳,未得时谒。唐公外甥王氏,充选后宫,炀帝问曰:“汝舅来何迟?”甥以实对,帝曰:“可得死否?”高祖知之,每怀危惧也。)。为太原留守,以讨击不利,恐为炀帝所谴,甚忧之。时太宗从在军中,知隋将亡,潜图义举,以安天下,乃进曰:“大人何忧之甚也?当今主人无道,百姓愁怨,城门之外,皆已为贼。独守小节,必且旦暮死亡。若起义兵,实当人欲。且晋阳用武之地,足食足兵,大人居之,此乃天授,正可因机转祸,以就功业。既天与不取,忧之何益?”高祖大惊,深拒之。太宗趋而出,明日复进说曰:“此为万全之策,以救灭族之事。今王纲弛紊,盗贼遍天下,大人受命讨捕,其可尽乎?贼既不尽,自当获罪。且又世传李氏姓膺图箓,李金才位望隆贵,一朝族灭。大人既能平贼,即又功当不赏,以此求活,其可得乎?”高祖意少解,曰:“我一夜思量,汝言大有道理。今日破家灭身亦由汝,化家为国亦由汝。”于是定计,乃命太宗与晋阳令刘文静,及门下客长孙顺德、刘弘基等募兵。旬日之间,众且一万。斩留守副王威、高君雅,以其诡请高祖祈雨于晋祠,将为不利故也。

    用裴寂计,准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故事,尊炀帝为太上皇,立代王侑以安隋室,传檄诸郡,以彰义举。秋七月,以精甲三万,西图关中。高祖杖白旗,誓众于太原之野,引师即路,遂亡隋族,造我区夏(晋阳令刘文静尝窃观太宗,谓裴寂曰:“非常人也。大度类于汉高,神武同于魏帝。年虽少,乃天纵也。后文静为李密亲戚,被禁。太宗阴有异志,入禁所看之。文静大喜,亦觉太宗有非常之意,因叹曰:“天下大乱,非有汤、武、高、光之才,不能定也。”太宗知其意,报曰:“卿安知无?但恐常人不能别耳。”文静起忭曰:“久知郎君乃潜龙也。今时事如此,正是腾跃之秋。素禀膺箓之资,仍怀拨乱之道,此乃生人有息肩之望,文静知攀附之所。”太宗喜曰:“计将安出?”文静对曰:“今李密长围洛邑,主上流播淮南。大贼连州郡,小盗阻山泽者,以千万数。但须真主驱驾取之,诚能应天顺人,举旗大呼,则四海不足定也。今并州百姓避盗贼者,皆入此城。文静为令数年,知其豪杰,一朝啸集,立地可数万人。尊公所领之兵复且数万,一言出口,谁敢不从?乘虚入关,号令天下,不盈半岁,帝业可成。”太宗笑曰:“卿言善,合人意。”于是部署宾客,阴图起义。

    高祖乃命文静诈为炀帝敕,发太原、雁门、马邑数郡人二十以上、三十以下悉为兵,以岁暮集涿郡。由是人情大扰,思乱者益众。又令文静与裴寂诈作符录,出宫监库物,以供留守资用。因募兵集众而起,改旗帜以彰义举。又令文静连突厥。突厥始毕曰:“唐公举义,欲何为也?”文静曰:“文皇帝废冢嫡,传位后主,因致斯祸乱。唐公,国之懿戚,不忍坐观成败,欲废不当立者,愿与可汗兵马同入京师。人众、土地入唐公,财帛、金宝入突厥。”始毕大悦,即遣兵随文静而至,兵威益盛矣。)

    由此观之,是知: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所以王者必通三统,明天命所受者博,非独一姓也。昔孔子论《诗》,至于“殷士肤敏,灌将于京。”喟然叹曰:“富贵无常,不如是,王公其何以诫慎,民萌其何以劝勉!”《易》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故知惧而思诫,乃有国之福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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