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_第0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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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节 (第4/8页)

所没有的。他也穿着华丽,而且是膏梁子弟讲究衣着的那种华丽,与朱文的穿得有些暴发户的味道不同。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以卫媪的眼光阅历,竟也无从识其端倪了。

    等朱文走了过去,略略交谈数语,只见他们一齐转身,向行馆大门望着,卫媪也转过脸去,看到正有四名狱吏出来,走在前面的吴义和艾全——他远远地就扬手招呼,接着抢步上前,与朱文的朋友,拉手拍肩,是好友异地相逢,十分高兴的样子。

    然后,卫媪看到朱文的朋友在为朱文和艾全介绍。两个人往前一凑,变成三个人的密语。艾全的个子高,微微偏腰听着,不住点头。看这模样,艾全不但跟朱文的朋友有交情,而且相当尊敬。

    片刻工夫,密谈似乎有了结果,艾全回身招手,把吴义唤到跟前,低声嘱咐了几句。吴义便即转身,径自往囚车这面走来。四姊妹不由得又紧张了。

    “你看!”四姊眼尖,拉一拉身边卫媪的袖子:“这一刻的神气跟刚才不同!”

    不错!是不同了。刚才是满脸的煞气,一望而知要来找麻烦,此刻却是心平气和的神态,在没有领教过他的人看来,甚至可说是笑意迎人。

    “别多说!”卫媪这样低声告诫了一句,走上两步,迎着了吴义,先开口问道:“吴公有什么吩咐?”

    “不是说该给仓公稍留体面吗?”吴义改了称呼,不再指斥淳于意是犯人了“不过我们的公事也不能不顾。我有个计较,可以两全。”

    “好极了。”卫媪欣然答道“请教!”

    “换一辆车子好了。最好是帷车,要宽大些,我们派一个人跟仓公坐一车。这样,仓公的体面也保住了,我们的公事也交代了。只是车盖照例要去掉…”

    “使得,使得!”卫媪喜出望外,抢着应承。

    “你再无别话就好!快去找车吧。”

    “车,现成。”

    现成有两辆车停在坊巷口上,一辆装着行李,一辆空着,原是供卫媪和缇萦使用的,此时不妨移用。

    听说现成有车,吴义就好回去交代了。等他一走,四姊妹都极有兴趣地走了拢来,要问卫媪,这狱卒前倔后恭的缘故。她此时哪有工夫谈这些话,只关照四姊:“快把我们自己的车去唤了来!”

    四姊答应一声,兴匆匆地去了。走到巷口,两车俱在,那一双父子的御者,却不知去向。四姊心想必是看热闹去了,人涌如潮,要找着他们,却得费一段时间,怕误了事,说不得只好不顾仪态的娴雅了。于是张嘴大声喊着那两名御者的名字。

    喊声未毕,车帷一欣,探出个头来,倒把四姊吓一跳。定睛看去,竟是缇萦,闭着嘴脸上板得一丝笑容都没有。

    “咦,是你!”四姊诧异地问:“怎的躲在这里!阿文来了,你可曾看见?”

    “管他呢!”缇萦没好气地答了这样一句。

    四姊无缘无故碰了这么个钉子,一时倒愣住了。通前彻后想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十分好笑地自语。

    缇萦不再理她的话,只问:“可是要动身了?”

    “快了。你下来!把这车让爹爹坐。”

    “怎么呢?”

    “那狱卒答应给爹爹一辆有帷的车,派一个人陪着,一块儿坐。”

    四姊故意又加一句:“这,是阿文来了以后的事。”

    缇萦又惊又喜,心里还有种无法形容的得意,但不愿在四姊面前泄漏消息,反倒把脸绷了,悄悄下车,管自己向前行去。

    四姊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不放心,不知她会走到哪里去,但此时也实在顾不得招呼她,只放开喉咙大声喊御者。

    她喊无用,结果却是缇萦把他们找了来了。四姊匆匆说了经过,御者不敢怠慢,驾辕套马,这得有一会工夫,姊妹俩帮不上忙,便只好在一旁等着。

    缇萦依然保持沉默,四姊却没有不开口的理由,而且她心里也确是有许多话说。

    “真是没有想到,阿文在这紧要关头,居然赶到了。”她感慨而欣慰地说。

    缇萦未曾作声。

    “阿文说了,他要陪爸爸一起上京。这一下,你跟阿媪在路上不愁没有人照应。”

    缇萦仍旧没有表示。

    看她那执拗僵硬的脾气,四姊忍不住有些生气,便不再多说。等套好了马,她先上车,看看缇萦丝毫不动,便忍着气催她:“上车来嘛!”

    “我在这里等。”

    “这是什么时候?”四姊厉声相责。

    贯入耳中,注于心头的一句话,如严冬饮下寒泉,凛冽之感,令人戒惧,缇萦有着极深的内疚,于是略提一提衣服,急急上车,御者叱喝一声,双马得得,往前驶去。

    原有满腹不快的四姊,反倒负咎不安了,深怕缇萦觉得委屈,所以含笑执着她的手,用极柔和的声音问道:“你可是对阿文有何不满?能说给我听吗?”

    缇萦实在不愿说,而且也无从说起,只是她也怕再不作答,又会引起四姊的不快,所以想了想,这样回答:“阿文不是善类!”

    四姊对朱文近年情形,不甚了解。她只听说他犯了过错,为父亲逐出门培,却不知是何过错。但像今天这样,师门有难,远来相共,却落得个“不是善类”的考语,那就连她都替他不平了。照此看来,缇萦对他的批评,一定另有所本,或者是朱文私底下如何“欺侮”了缇萦,所以她才有这种深恶痛绝的表示?

    一层层想下来,四姊自觉有了较深的了解,同时也生了浓重的疑虑,亟于想问个究竟。只是她自己不过是个才出嫁不久的少妇,meimei又还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少女,要问清这一件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措词?因此,脸上显现了极其尴尬暧昧的神色。

    偏偏车帷邻处漏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缇萦看得极其清楚,深深诧异于她不知缘何而有如此的表情?心里困惑,口中有话:“四姊,你在想什么?”

    这一逼,倒把她逼出一句话来了“我在想,”她加强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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