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_第07节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07节 (第7/20页)

。大家都是有儿有女的人,该积积德,得方便处且方便,何况仓公你这样的好人,提起来没有一个人不敬重的。”

    “艾公过奖了。”淳于意欣慰地微笑着,觉得那件赭色的囚衣,似乎也不怎么可厌了。

    “老吴,你在这里陪仓公聊聊天。”艾全看一看天色,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晚食好了没有?”

    艾全一转背,立刻变了一副面目。狱吏最痛恨的,就是犯人有自杀的意图。一则,狱克恃以作威作福的,就在犯人乐生恶死的一念,如果不惜其身,甘愿一死,那就无所施其技了;再则,犯人自杀,自是狱吏监守疏忽,必受处分。因此,犯人若是触犯了这个大忌,会得到极惨酷的报复,求死不得,求生不能。不过,身在客地,无所畅所欲为,所以艾全见机,表面用一番好话先稳住淳于意,免得他再用别的方法寻短见,暗底下却另有阴谋。

    在那六个人中,艾全算是个头领,因此不必与同伴商议,一径来见杨宽,报告了搜获毒药的经过,杨宽也吃惊了。

    于是艾全提出要求,将淳于意加上“钳”、“钅大”并且表示,若非如此,怕的会出乱子,到那时负不起这个疏虞的罪名。

    “这可为难!”杨宽踌躇着说“我已经答应这里的内史‘颂系’。现在改为‘械系’,怕伤了人家的面子。”

    “此一时,彼一时。这里的内史,能信得住此一路去到京城,中途不出毛病?”

    “这话不能说,一说,他们正好派人护送,一路上有多少不便!”

    “是,是!”艾全领悟了,心里佩服曹椽“见事之明”于是接下来又说:“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他,白白地‘颂系’!”

    “慢慢儿来。”杨宽慢条斯理地说:“事情刚刚开头,看他家里的人怎么说?”

    “是!”艾全停了一下,放低了声音:“吴义递了话给他,那家伙仿佛有些装糊涂。”

    “唉…”杨宽大为不悦“你们简直胡闹!你可记住,这还是在人家的地方。离了阳虚,有多少话不能说?这时候就沉不住气,等不得了!”

    这一顿斥责,其实就是指示,在阳虚,耳目众多,必须顾忌,等起解上路,人在自己掌握之中,于取于求,要如何便如何!这便是曹椽提示的要领。艾全心领神会,喏喏称是,退了下来,召集同事,转达了杨宽的意思,把看守的职务,重新作了一番安排,六个人分作三班,日夜防备,怕的是淳于意真个寻了短见,不但公事上不好交代,而且到嘴的一只熟鸭子,平白地飞掉,他们都相信以名满天下的“仓公”行医多年,蓄积甚富,这一趟出差,一定可以发笔小财。

    刚刚安排好,杨宽又着人来唤艾全,到得内堂,只见廊下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男的五十岁左右,看那打扮,是官员的仆从,女的年纪更大,有六十来岁,衣着朴素,但神态间安静大方,猜不透她是何来路?只看到地下放着一卷寝具和一个竹筐,艾全心里有数了,是淳于意家的人来探监了。

    果然,杨宽告诉他说:“内史派了个姓虞的苍头,带来了淳于意家的一个老媪,想见犯人一面,你去好好料理。凡事能通融,不要挑剔。”

    犯人家属探监,可准可不准,看钱说话,并无定规。但艾全已预先有了了解,知道杨宽的意思。要把一切都记在内史帐上,所以故意提高了声音答道:“既有内史的嘱托,自然要格外通融。”

    于是艾全把他们领到值班休息的屋子里,通了姓名,艾全才知道那老媪姓卫。卫媪极其内行,知道送入狱中的任何东西,都得先经过搜检,所以不待艾全开口,先把带来的寝具打了开来,一条布衾,一条褥子,竹筐里是一些日常使用的杂物,还有一方淳于意最喜爱的烧羊rou,用块干净白布包着,摸一摸还是热的。

    艾全这下倒有些为难了。若是别人。好办得很,叫手下把那东西都拆开弄碎细细检查,不必顾忌这样一番折腾,用的东西不能再用,吃的东西不能再吃。但既然有内史照应,就不能胡作非为,而艾全却又真的怕有夹带,特别是那副衾褥中,保不定又藏着毒药。

    略略翻检了一下,艾全半真半假地笑道:“阿媪,你可不是来害人的吧?”

    “怎说此话?”卫媪正色质问。

    “看你虽是女流,倒像是个懂外场的,那就老实说吧,你这些东西里头,可藏着什么凶器或者毒药?”

    原来如此?卫媪完然而笑“艾公,你真心细!”她指着虞苍头说“倘有此事,那不是害你,是害我们阳虚的内史。承内史的思典,曹椽的成全,得以探望我家主人,若有夹带,连累内史要担关系,我万万不敢!”

    “好!”艾全一翘拇指赞许“既这么说,你把东西收起来!我带你去看看苍公。”

    “多谢,多谢!”卫媪从容不迫地卷起衾褥,一面收拾,一面拿眼看着虞苍头。

    “喔!”虞苍头装作忽然想起了什么的神气“我的马匹,忘了拴上,走失散,可不好找。”说着匆匆走了。

    卫媪等他走得远了,又看一看窗外无人。方始把她那个片刻不离手的小布包,解了开来,里面是一块黄澄澄的金子。用意要艾全看一看,所以她随即又一掀布角,把金子盖没,这时才开口说话。

    “艾公,家主不幸被冤,上有国法,下有诸公照拂,谅可无事,只是此去长路迢迢,道路逆旅之中,少不得有所花费。特为筹措了这些金子,请艾公代为收存,家主如有必须的用途,就请在这里面动支。千万拜托,心感不尽。”说完,卫媪深深一拜,又把金子朝艾全面前推了一下。

    这措词极妙,明明是行贿,例说是请代“收存”艾全心想:“真看不出来,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媪,竟是这等知门识窍!”再偷眼去觑那块金子,约莫值个五、六万钱,也是中人之家一半的财产了。出手如此,虽不算丰腴,却也不算薄礼,倘或没有曹椽的叮嘱,倒也不妨收下。

    他这沉吟未答,卫媪只当他嫌少,于是便又解释,说仓公手段虽高,名气虽大,但行医一向以济世救人为宗旨,从不肯向病家多要钱,遇着那贫病交迫的,甚至还赔上药本,所以至今清贫如昔。

    这话说得就嫌多余了,艾全微笑着摇一摇头,是表示不信,也是表示她的话说得文不对题,那意思暧昧得很,但他这样不肯收受,卫媪可有些着急了。

    “艾公,实不相瞒,我也是狱吏世家。看在一脉同源的分上,请艾公委屈些吧!”

    这话说得更坏,艾全憬然有悟,怪不得她这样沉着懂规矩,原来本是内行。这使得艾全起了戒心,怕的其中有何花样,金子虽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