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官_第二章公子升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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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公子升官 (第19/19页)



    沈达毫不在意:“我就是这么说。”

    “你还得再帮我说,那事我不能干。”

    沈达笑:“算了,你别折腾了。”

    当天苏宗民写了一封信,复印若干份,给公司领导各送一份。苏宗民在信件里提出辞去连山水电厂厂长一职,也推辞到省公司任职,希望留在厂里担任工程师。主要理由两条,一条是家庭困难,父亲早亡,母亲年事已高,身体状况很差;妻子一家都在乡村,负担很重,他家庭生活的基础在本地,一旦离开,困难极大。另一条理由是不适应,他大学毕业后到了连山水电厂,从工地技术员开始,直到当厂长,始终没有离开。本单位情况熟悉,当厂长勉强胜任,去省公司任职就不一样,机关工作他从未做过,确实勉为其难,由于一些个人原因,他搞监察尤其不合适,因此上书力辞。

    他把信件封好,让厂办主任亲自送上省城面交各位领导,交代主任周一一早到公司处理,此前不要惊动。送信时就说厂长生病发烧,无法赶到公司,请领导原谅。

    他没有按通知要求前去接受任前谈话,因为担心一去就无法摆脱。

    苏宗民居然用这种方式拒不服从,公司各位领导特别是齐斌总经理非常意外,也异常生气。周一上午,电话一个接一个从省公司打来,下令苏宗民立刻动身前去听训。苏宗民在电话里反复检讨,但是咬紧牙关,始终不松口,报称自己病了,无法前去。他接受领导批评,也愿意接受任何处理,他是自作自受,不会有任何意见。

    第二天,一辆轿车从省公司飞驰而至。

    沈达来了。

    “奉命前来探望。”他跟苏宗民打哈哈“看看苏厂长是不是快要病死了。”

    苏宗民哪有什么病?健康状况良好。

    沈达给苏宗民带来一份任职文件,苏宗民列名其中,已被任用为监察部主任。他写信请辞,托病拒不前去谈话,都没用,文件已经下发,任职已经生效。

    “看来身体还行,那就执行第二条命令,押送归案。”沈达说“公司领导发话了,要我把你带走。”

    “我不去。”苏宗民骂道“就是你搞鬼!”

    沈达承认不错,当时他多了句嘴,推荐过苏宗民,所以现在齐总下令让他跑一趟,收拾苏宗民这个烂尾。他沈达一向敢说敢当,绝不讳言。但是苏宗民不能只怪别人,不思自己。苏宗民为什么会给调到省公司管监察?沈达一句话就管用了?放屁。最关键还在他本人,有史以来,苏宗民一尘不染,身边许多人栽于金钱美色,他能独善其身,不吃请不请吃,不拿不送,干部群众中口碑极好,几乎被认为是刀枪不入。这种人可以往中纪委推荐了,小小一个省公司监察部算什么?苏宗民不去监察部就职,难道去腐败干部中心当主任?

    苏宗民还是说自己哪里都不去,报告里他都说清楚了。沈达骂那个报告算个屁,公司领导个个愤怒不已,苏宗民如此不识好歹,这还了得!苏宗民再不听话,十八层地狱哪里够?领导会立刻找包工头给他挖第十九层。齐总已经决定了,活埋苏宗民,经费没有问题,电老大不缺这个钱。苏宗民又不是刚毕业的小屁孩,哪能不懂?这种事不是想要就要想辞可辞的。谁越想要就越不给谁,谁越不想要就偏要给谁,都这样,爱你没商量。说起来,干那个活确实也是苏宗民最合适。

    苏宗民恳求说:“沈达你清楚的,我真是不能去。”

    “我知道,你老爸生前有交代。”沈达说“你倒是跟我说清楚他怎么交代的。怎么说?‘别到电力局。别当监察部主任?’这不鬼话吗!你老爸去世时你上高二,他哪能知道你学电机搞电业?他要能未卜先知,会给你算命,早哪去了?怎么就不能给自己算算,非得弄那个下场?”

    苏宗民苦笑:“别的人不清楚,你最知道我老爸是怎么死的。”

    沈达确实最清楚,苏宗民给公司领导的信里含含糊糊,称由于一些个人原因,他搞监察尤其不合适。所谓个人原因是什么?指的是他父亲。沈达批评苏宗民:“你老爸怎么死关你屁事?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接受不了?老是陷在里边出不来?”

    “他出的是那种事,我现在怎么好去干那种活?”

    “为什么不行?”

    沈达还是那句话,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当年几乎还穿开裆裤时,他已经教导过苏宗民了。现在话说回来,也许还得加一句,父亲还是儿子的父亲,儿子还是父亲的儿子,血缘遗传,你不认也得认。就是当年老爸出那种事,如今儿子才格外一尘不染,修炼到家。当年老爸干那种活,现在格外需要他儿子来干这种活。因为有苏世强,所以才有苏宗民。苏世强干过那个,所以苏宗民该干这个,以前老爸让人查,现在轮儿子去查案办人。挺有趣,是吗?老天爷就是这么安排的。

    “你命该如此,知道吗?不服不行。”

    苏宗民说不过这种歪论转而求情。你沈达有办法,帮个忙,别让我去干那个。帮我其实也是帮你沈达自己。沈达马上要到本地电业局高就了,权力在握,为所欲为,只怕老是要跟上边监察部门过不去。要是他苏宗民真去干那个事,有朝一日万一老同学撞上了,难道老交情毁于一旦?

    沈达不怕。他们俩小屁孩的时候就打过架了,旱冰场撞了一场,彼此知根知底。今后撞到别人手里,真不如撞到苏宗民手里,是不是?彼此说好了,到时候不需要老同学手下留情,有问题该查就查、该办就办,这还不行吗?

    沈达对苏宗民有办法,一向如此。多年来苏宗民屡次调职,哪一次没有推过?最终还得乖乖就范,沈达很清楚。公司头头们知道他俩的关系,这一次还把他派来,直截了当,连吓带劝,软话硬话、好话坏话、酸话狠话,无一不说。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成命难收,个人不可能与单位抗衡。苏宗民还能不服?

    他就是不服。

    沈达发狠道:“我沈达算老几?还能拿你没办法?”

    沈达拉着苏宗民,让他跟着走,到外头找个地方喝茶,继续谈。苏宗民悻悻然上了他的车。沈达下令司机出发,哪杯茶都不喝,直奔省城。

    “苏主任老实点。”他警告说“今天我是执行公务,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苏宗民硬是被沈达押上省城。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不假。几年前曾经有一回,苏宗民把沈达灌醉,塞进越野车,连夜长途奔走,送回省公司宿舍区。今天人家沈达更牛,勿需用酒,只拿嘴巴,连哄带吓,提了就走。

    苏宗民无奈,黯然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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