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银_第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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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节 (第2/2页)

想起了一件事,说:“过几天,我们总行的蔺明蛰行长要来省分行视察工作。这个人您熟悉不熟悉?”

    “蔺明蛰?”杜仲仁回忆着“恐怕我记得他,他却不一定能想起我了。七六年底刚刚粉碎‘四人帮’的时候,金融系统从各地抽调业务人员组成了一个‘救火队’,专门处理全国各地出现的混乱的金融秩序。当时蔺明蛰是副队长,才三十一岁就是正处级的干部了。七七年二月份我也被人民银行总行抽调去北京工作了七个月,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当时我已经四十九岁了,还是个一般干部,他见面就谦虚地叫我‘老前辈’。这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背景呢?”杜念基问。

    “听说他的父亲是总后勤部相当高级别的领导,也是个财务通。文革中受到排挤,曾经被调到我们省军区任副司令员,七七年后又回到总后,八五年就病逝了。”

    “哦?他父亲还在我们省工作过?”

    “是的,跟省军区张司令员还很熟呢。”

    “哦…”杜念基沉吟着。

    一家人吃完晚饭,母亲在厨房里忙着洗洗涮涮,陆婷给儿子辅导功课。杜念基就陪着父亲看《新闻联播》,商量了去从化温泉疗养的事情,告诉他黄可凡也要一同去。老人听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慢慢地瞌睡就上来了。

    杜念基决定晚上不回家睡了,自己刚结婚时用的小屋里仍然是原来的摆设,他惬意地躺在床上想着事情。陆婷安顿儿子和爷爷奶奶一起睡了,走进小屋,说:“一看见这里的摆设,就想起我们俩刚结婚时的情景,那时候多温馨,多浪漫啊。”

    “得了吧你,要是现在还住在这间十平方米的小屋里,你还不得把我骂死?”杜念基笑着说。

    “难道我们真的对物质利益有那么多的奢望吗?”陆婷温柔地用手指梳理着杜念基的头发说“这些年跟着你,我和儿子虽然没有享受到什么荣华富贵,但总算是衣食无忧了。其实一个人吃能吃多少?穿能穿多少?只要生活得舒心一些就满足了,别的还有什么奢求呢?”

    杜念基说:“可是有的时候,舒心是建立在物质利益基础之上的啊。”

    “我想起了一个很老的故事:一天,一个富翁悠闲地去河边钓鱼,看见一个流狼汉手里拿着钓鱼杆在一只破船上睡懒觉,就生气地问:你为什么不去工作?流狼汉说,为什么要工作?富翁说,工作可以使你变得有钱。有钱又有什么用呢?流狼汉问。富翁理直气壮地说:有了钱,你可以买房子,买汽车,可以娶到漂亮的媳妇,可以在晴朗的天气里一个人悠闲地在河边钓鱼,舒适地在船里睡上一觉!流狼汉立刻问富翁:那么我现在在干什么呢?他的话使富翁哑口无言。其实,一个人一辈子的需要只是那么一点点,但是却往往像迷途的羔羊一样绕了很大的圈子,回过头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

    听了妻子的话,杜念基茫然若失,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有的时候,人做事情并不一定会有明确的目的,往往是由于惯性才那样做的:流狼汉懒惰地睡觉,富翁拼命地赚钱,都是由于惯性使他们一发而不可收。我所处的位置已经使我浑身充满了惯性,注定是停不下来的了。如果一旦停下来,那么杜念基也就不是杜念基了。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时我真不明白,男人们终生所为之奋斗的事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是终生奔波cao劳?是夫妻无法团聚?是子女学业荒废?是父母殚精竭虑?”陆婷哀怨地看着杜念基,眼泪就流下来了“其实我心里对你的担心并不比你mama少,可是看见老人们担心的样子,也只好强做笑脸,免得给他们添了更多的忧愁。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杜念基没有说话,默默地把妻子揽进自己的怀里,为她擦去眼泪:“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很累,也很想停下来歇一歇。可是往往因为所处的环境已经不允许我停下来了。官场虽然比不上战场,但是也有你死我活的利益纷争,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如果因为把握不住战机而形成败局,那我是不能原谅自己的——其实我也并不指望什么加官晋爵,也不奢望什么荣华富贵,但是我就是要争一口气,要做得比别人强——我尤其不能忍受的是败在那些比我的能力差的人的手里——这也许就是一个男人的事业和志气吧。”

    陆婷擦干了眼泪,爱惜地抚摩着杜念基的脸颊:“这一点我理解你,也支持你。你去干吧,只要你觉得顺心如意,只要你正正经经干工作、做人,不管你能不能当上这个行长,我都一如既往地站在你的背后,做你坚强的盾牌!”

    杜念基动情地吻着妻子,用无限的爱意表达着自己对这个心爱的女人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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