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17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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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节 (第3/9页)

拉的圣—安娜医院的囚犯和病人致老爷大人们。

    人们拒绝给勒塔斯墨水、羽毛笔和纸。他曾歌唱过“高尚的阿尔方斯”而高尚的阿尔方斯却将他投进了不见天日的疯人院,尽管这个“疯子”的不讨人喜欢的头上散发出不朽的光芒。在他的优美的十四行诗中,囚犯祈求一只猫将它的眼光借给他,以代替人们剥夺他的光亮:不伤人的玩笑证明诗人的宽容和极度的绝望。如同在被风暴肆掠和昏暗的海洋上…在黑夜中,疲劳的驾驶员抬起头,朝向那端极在闪耀的星座,啊!这样在我的厄运中我有了美丽的猫。你的眼睛像两颗星星在我的面前闪烁…噢!猫,我熬夜的灯,噢!猫,我亲爱的!如果上帝给您保留了一阵棒打,如果上天赐给您rou和奶,那么给我光明让我写诗。

    晚上,勒塔斯想象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丧葬的钟声,幽灵纠缠着他。“我再也不能,”他叫道“我支持不住了!”得了一场病,他相信看到圣母预想不到地来拯救他。

    “我病了,昏昏沉沉日渐憔悴;…我躺着脸上毫无血色,什么时候,光环…玛利亚,你快降临来解救我的痛苦。”

    蒙田来看望处于极度不幸的勒塔斯,并没有向他表示出任何的同情②。在同一时期,卡蒙斯③在里斯本的一个收容所中结束了他的生命;谁来安慰破床上的垂死者?菲拉勒囚犯的诗句。《耶路撒冷》被囚禁的作者仰慕《卢济塔尼亚人之歌》的行乞的作者,前者对瓦斯科·德加马说:“为被如此辉煌地展翅飞翔的诗人歌唱感到高兴吧,希望你的快船不要驶得那么远。”

    ②夏多布里昂此处误解了蒙田讲话的意思。目睹像勒塔斯这样一位伟大的天才失去理智甚至意识,他的愤怒胜于怜悯。

    ③卡蒙斯(Ca摸enq),十六世纪葡萄牙大诗人,文艺复兴时期葡萄牙文学最突出的代表者.主要作品是《卢济塔尼亚人之歌》。

    这样,埃里当河的声音在特茹河畔产生了回响,这样,穿越海洋,两个有着同样天才及命运的卓越的病人,从一个医院到另一个,以人类羞惭的方式在互相祝贺。

    多少今天已被遗忘的国王,大人物和蠢人,自以为是十六世纪末值得纪念的人物,他们甚至不知道勒塔斯和卡蒙斯的名字!一七五四年“在一个叙述法国、英国部队在森林中和野人队伍之间的默默无闻战斗的故事中”人们第一次“读到了华盛顿这个名字:凡尔赛的办事员或鹿公园的供应者是怎样的?特别是这个年代那些也许想改换他们的名字以反对这个美国种植园主名字的宫廷或学院的人们又是怎样的呢?

    菲拉勒一八三三年九月十八日

    急于想要在裸露的伤口上撒把盐,克罗斯卡学院声称:“《被解放的耶路撒冷》是一种笨拙的、无情的拼凑,其文笔晦涩,瑕瑜互见,充满了可笑的句子及粗野的字词,再美的东西都掩盖不了它的众多的过错。”对阿里奥斯多的盲信促成了这项判决。但是民众敬仰的呼声压住了学院的辱骂:对于阿尔方斯公爵来讲,他再也不可能延长关押一个仅仅只是因为歌颂过他而犯罪的人。教皇要求拯救意大利的荣誉。

    从监狱出来,勒塔斯对此并未感到更加幸福。莱奥诺纳已经逝世。他怀着悲痛从一个城市游荡到另一个城市。在罗雷特,他几乎快饿死了,有一次,他的一位传记作者说,他“伸出了曾经建造过阿尔米德宫之手”在那不勒斯,他感受到祖国的某种温情。“这便是我少小离家的地方…”他说“这么多年以后,我头发斑白,拖着病体回到了生我的岸边。”

    他喜爱蒙多利维多修道院的单人小室胜于豪华住所。在去罗马一次旅行时,他因发烧又重新住进了医院。

    从罗马和佛罗伦萨回到了那不勒斯,他把他的病归咎于他的不朽的诗,他将它重写并倍加宠爱。他开始写他的诗,与迪巴尔塔斯①写的是同一个主题。当上帝“将安详的睡眠输入我们放松的人类始祖的四肢时”勒塔斯让夏娃从亚当的怀抱中出来了。

    ①《创世的七天》。法国加斯科尼诗人迪巴尔塔斯(DuBartas一五四四—一五九○)在他的《第一个星期》(一五七九)中也是同样的主题。

    诗人使圣经的画变得软弱,他诗兴正酣时,女人便成了男人的首想。中途放弃一项他看作如同一首赎罪的圣歌般的虔诚工作的悲痛让憔悴的勒塔斯作出决定,毁掉了他的世俗的诗歌。

    诗人在盗贼那里赢得了比社会上更多的尊敬,他接受了著名的雇佣兵队长马克·西阿拉派的护卫队,将诗人送到罗马。到了梵蒂冈,教皇对他说:“托尔夸多,您给这顶曾经使那些在您之前配带过它的人感到荣幸的花冠带来了荣耀。”后代子孙证实了这句赞美之词。勒塔斯重复着塞内加②的一句诗③来回答对他的赞美:

    ②塞内加(Seneque公元前四?—公元六五),罗马帝国初期的重要悲剧作家,斯多葛派哲学家和政治活动家。

    ③引自塞内加的悲剧《特洛亚妇女》。

    “死亡马上会打断这些赞扬的话语。”

    被病痛所折磨,他预感到应该将所有病加以治疗,一五九五年四月一日,他住进了圣奥诺弗里奥修道院。在一场暴风雨中他登上了他的最后一个避难所。修道士们在门口迎接他,门上的多明我绘的壁画今天已变得模糊。他对神甫说:“我来死在你们中间。”修道院的游廊,宗教和诗的荒漠,你们已将你们的寂寞转借给了被放逐的但丁和奄奄一息的勒塔斯!

    所有的援救均无济于事。发烧到第七天的早上,教皇的医生对病人宣布,他已没有多少希望了。勒塔斯拥抱了他并且感谢他告诉了他一个如此好的消息。然后,他望着天空,一片真情流露。他在感谢仁慈的上帝。

    他虚弱进一步的加剧,他想接受修道院教堂的圣餐:他由教士扶着步履艰难地走到那里;回来时被抱在他们怀中。当他再次躺倒在床上时,祷告者询问他最后的心愿。

    “我一生中很少为财产和财富cao心;我也更不在乎死亡。我没有什么遗嘱要立。”

    “——您把墓地标在哪里?”

    “在你们教堂里,如果你们愿意赐给我的遗骸这个荣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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