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商人胡雪岩(胡雪岩全传)_第七章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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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1 (第5/6页)

你来了正好,请你劝劝他;如果他再不听,你同他办交涉。”

    “办交涉?”螺蛳太太诧异“我怎么好同姐夫办这种交涉?”

    “咦!瑞香是你的人,你要替瑞香说话啊!”“喔!”螺蛳太太笑了“七姐,什么事到了你嘴里,没理也变有理了。?

    “本来就有理嘛!”七姑奶奶低声说道:“他们倒也好,一个不急;一个只怕是急在心里,嘴里不说。苦的是我,倒象亏欠了瑞香似的。”

    “好!”螺蛳太太立即接口“有这个理由,我倒好同姐夫办交涉,不怕他不挑日子。”

    “等他来挑,又要推三阻四了。不如我们来挑。”七姑奶奶又说:“总算也是一杯喜酒,你一定要吃了再走。”“当然。”螺蛳太太沉吟着说:“今天八月廿八,这个月小建,后天就交九月了。三小姐的喜事只得两个月的工夫,我亦真正是所谓归心如箭。”

    “我晓得,我晓得。”七姑奶奶说:“四姐,皇历挂在梳妆台镜子后面,请你拿给我。”

    取皇历来一翻,九月初三是“大满棚”的日子。由于螺蛳太太急于要回杭州,不容别作选择,一下就决定了九月初三为古应春与瑞香圆房。

    “总要替她做几件衣服,打两样首饰,七姐,这算是我的陪嫁,你就不必管了。”

    “你陪嫁是你的。”七姑奶奶说:“我也预备了一点,好象还不大够;四姐,你不要同我客气。”说着,探手到枕下,取出一个阜康的存折“请你明天带她去看看,她喜欢啥,我托你替她买。”

    彼此有交情在,不容她客气,更不容她推辞;螺蛳太太将折子接了过来,看都不看,便放入口袋了。

    “七姐,我们老太太牵挂你得好厉害。十一月里,不晓得你能不能去吃喜酒?”

    “我想去!就怕行动不便,替你们添麻烦。”

    “麻烦点啥?不过多派两个丫头老妈子照应你。而况还有瑞香。”

    七姑奶奶久病在床,本就一直想到哪里去走走,此时螺蛳太太一邀,心思便更加活动了,但最大的顾虑,还在人家办喜事已忙得不可开交,只怕没有足够的工夫来照料她。果然有此情形,人家心里自是不安;自己忖度,内心也未见得便能泰然。因此任凭螺蛳太太极力怂恿,她仍旧觉得有考虑的必要。

    “太太,”瑞香走来说道:“你昨天讲的两样吃食,都办来了。饿不饿?饿了我就开饭。”

    “哪两样?”螺蛳太太前一天晚上闲话旧事时谈到当年尝过的几种饮食,怀念不置,不知瑞香的是哪两样,所以有此一问。

    “太太不是说,顶想念的就是糟钵头,还有菜圆子?”“对!”螺蛳太太立即答说:“顶想这两样,不过一定要三牌楼同陶阿大家的。”

    “不错,我特为交代过,就是这两家买来的。”瑞香又说:“糟钵头怕嫌油腻,奶奶不相宜,菜圆子可以吃。要不,我就把饭开到这里来。”

    “好!好!”七姑奶奶好热闹,连连说道:“我从小生长在上海,三牌楼的菜圆子,只闻其名,没有见过,今天倒真要尝尝。”

    “三牌楼菜圆子有好几家,一定要徐寡妇家的才好。”“喔,好在什么地方?”

    原来上海称元宵的汤圆为圆子。三牌楼徐寡妇家的圆子,货真价实。有那省俭的顾客,一碗rou圆子四枚,仅食皮子,剩下馅子便是四个rou圆,带回家用白菜粉条同烩,便可佐膳。但徐寡妇家最出名的却是菜圆子“她说有秘诀,说穿了也不稀奇。”螺蛳太太说:“我去吃过几回,冷眼看看,也就懂了。秘诀就是工要细,拣顶好的菜叶子,黄的、老的都不要;嫩叶子还要抽筋,抽得极干净,滚水中捞一捞,斩得极细倒在夏布袋里把水分挤掉,加细盐、小磨麻油拌匀,就是馅子,皮子用上好水磨粉,当然不必说。”

    “那末,”七姑奶奶恰好有些饿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惹得螺蛳太太笑了。

    “七姐,我老实告诉你,那种净素的菜圆子,除了老太太以外,大家都是偶尔吃一回还可以,一多,胃口就倒了。”螺蛳太太又说:“我自己也觉得完全不是三牌楼徐家的那种味道。”

    糟钵头是上海道地的所谓“本帮菜”通常只有今天才有,用猪肚、猪肝等等内脏,加肥鸡同煮,到够火候了,倾陶钵加糟,所以称之为糟钵头”糟青鱼切块,与黄芽菜同煮作汤菜,即是“川糟”

    “那末,你觉得比陶阿大的是好,还是坏?”

    “当然不及陶阿大的。”螺蛳太太说:“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想了。”

    “只怕现在不会象你所想的那样子好。”

    “喔,”螺蛳太太问道:“莫非换过老板?”

    “菜圆子我没有吃过,县衙前陶阿大的糟钵头,我没有得病以前是吃过的。去年腊月里五哥从松江来了,还特为去吃过。人家做得兴兴旺旺的生意,为啥要换老板?”“那末,”螺蛳太太也极机警,知道七姑奶奶刚才的话,别有言外之意,便即追问:“既然这样子,你的话总有啥道理在里头吧?

    七姑奶奶想了一下说:“我是直性子;我们又同姊妹一样。我或者说错了,你不要怪我。”

    “哪里会!七姐,你这话多余。”

    “我在想,做菜圆子,或者真的有啥诀窍;至于糟钵头,我在想,你家吃大俸禄的大司务,本事莫非就不及陶阿大?说到材料,别的不谈,光是从绍兴办来的酒糟,这一点就比陶阿大那里要高明了。所以府上的糟钵头,决不会比陶阿大来得差。然而,你说不及陶阿大的糟钵头这是啥道理。”“七姐!”螺蛳太太笑道:“我就是问你,你怎么反倒问我?”“依我看,糟钵头还是当年的糟钵头,罗四姐不是当年的罗四姐了。”七姑奶奶紧接着说:“四姐,我这话不是说你忘本,是说此一时,彼一时,这番道理,也不是我悟出来的,是说书先生讲的一段故事,唐朝有个和尚叫懒残——”

    讲了懒残和尚煨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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