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11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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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节 (第7/8页)


    因此,有些事情,我本该放在伦敦当大使期间来叙述,却已经提前写过了。到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旧地重游时我的激动,感受,我在前面已经说了。可是,你们也许没有读那部分?你们做对了。现在,我只要告诉你们,我在叙述伦敦任职期间的事情时留下的空白在哪儿补上就行了。因此,我一八三九年写这些文字时,心却是回到了一八二二年和一七三三年的死人中间。

    一八二二年四月,我在伦敦,距萨顿夫人(即当年的夏洛特)有四百来里。我在肯辛顿公园散步,带着新近的印象和年轻时的往事:年代的混杂在我身上造成了记忆的混杂。日趋衰弱的生命如希腊科林西亚城的大火,把缪斯与爱神的青铜雕塑、三角支架与坟墓混合在一起。

    当我下榻到波特兰广场宾馆时,议会还在休假。副国务秘书普朗塔先生以伦敦德里侯爵的名义,建议我去北克莱吃晚饭。那是那位大贵族居住的乡间别墅。别墅朝花园的窗前,长着一棵大树;远处可看见几块草场;周围的山丘上长着小块小块矮林,使这块地方的风景与英国平常的风景不同。伦敦德里夫人作为侯爵夫人和首相夫人,名声十分显赫。

    我四月十二日的第四号公函叙述了与伦敦德里侯爵的初次会晤;它涉及了我将料理的事务:

    子爵先生:

    前日,星期三,上午十时,我去了北克莱,与伦敦德里侯爵会谈。兹将会谈情况荣幸地向您报告如下。饭前会谈了一个半小时,饭后又继续,但没有饭前自在,因为有外人在场。

    一开始伦敦德里侯爵再三了解皇上最新的健康状况,明显地显示出政治上的关注。我在这方面让他放心后,他又谈起我国内阁的情况,对我说:“它稳定了。”我答道:“它从来就没有不稳过。由于它属于一派人,只要这派人在议院占主要地位,它就不会倒。”于是我们由此谈起选举:我告诉他夏季开会有好处,可以在财政年度内恢复秩序,他听了我的话似乎有些吃惊;看来在此之前,他一直未弄清楚这方面的情况。

    接下来我们谈起了俄罗斯与土耳其之间的战争。伦敦德里侯爵在谈论军队与士兵时,似乎与我们的前任内阁观点一致,认为我们调集大军将有危险。我驳斥了这种观点,指出带领法国士兵参战没有任何值得担心的;法国士兵看到敌人的旗帜决不会叛变;我还指出,我们刚刚扩充了军队,如果必要,明日还可以扩编,毫无困难;说实话,在一个驻防区里,可能有几个士官会喊“宪章万岁”但是到了战场上,我们的掷弹兵们都会高呼“国王万岁”

    我不知道这个重大政策是否让伦敦德里侯爵忘了贩卖黑奴;他一个宇也没跟我谈起。换了话题之后,他又跟我谈起美国总统送来的文书,要求和会承认西班牙殖民地的独立。我对首相说:“商业利益可能从中得到某种好处,可是我不相信政治利益能得到同样的好处。世界上共和思想已经够多了,再增加下去,会愈来愈危害欧洲君主国的命运。”伦敦德里侯爵完全同意我的看法,对我说了这些值得注意的话:“至于我们(英国人),根本不准备承认这些革命政府。”他说的是真话吗?

    子爵先生,有关重要的谈话,我是应该原原本本地向您复述的。但是,难道我们没看到,英国或迟或早会承认西班牙殖民地的独立;公众舆论和商业活动会迫使它承认的三年来,它已经花费巨资,与巴拿马地峡南北暴动的省份秘密地建立联系。

    简而言之,于爵先生,我觉得伦敦德里侯爵先生是一个睿智的人,精通古老的治国行政方法,说话也许不够直宰,惯于搞驯服外交,听到一种更适合法国的说法时觉得惊讶,却不会觉得不快;总之,他与一个保王党人交谈,难免不感到惊异,因为七年来人家一直告诉他,这人是个疯子和傻瓜。

    致

    礼!

    我谨…等等。

    一八二二年四月十二日于伦敦

    一如所有的驻外使馆,伦敦使团既要办理这类一般事务,也要处理一些特别事情。我曾受理了菲茨—詹姆斯公爵先生的诉状,英国船只“伊莉莎—安娜”号的官司,和泽西岛渔民滥捕格兰维尔蚝群的诉讼案。我不得不用一点脑子去装提出要求者的材料,为此感到遗憾。当人们在记忆中搜索时,碰到厄斯琼、科平格、德列日和皮弗尔这些先生是很讨厌的事。可是,再过几年,我们还会比这些先生更有名?有一个叫博纳先生的人在美国逝世了,法国所有叫博纳的人便都给我写信,要求继承那人的遗产。那些折磨人的家伙还在给我写信!可是现在是该让我安静的时候了。我回信告诉他们,因为发生了王权倒台的小事件,我不再管这种事儿了,可是他们坚持己见,硬要继承。

    至于东方,需要回忆一下君士坦丁堡的几个大使。我预计英国不会跟随大陆同盟行动,便向德?蒙莫朗西先生作了通报。人们原来担心俄罗斯与土耳其宫廷决裂,其实这事并未发生:亚历山大的节制推迟了决裂的时间。我为这事来来去去,观察推测,费了不少力;我写了不少公函,它们和关于未邃事件的报告一起,送进了档案馆,在里面发霉。比起我那些同事,我至少有一点优势,就是并不看重自己的工作。我看着它们和人类失落的思想一起坠入忘川。

    议会于四月十七日复会。十八日国王回宫。十九日我进宫晋见。在十九日的公函里我报告了晋见的情况;那封信是这样结尾的:

    英王陛下话语紧凑,话题多变,我没法把皇上特意交办的事情告诉他。不过他还会接见我,下次会有机会说的。

    与乔治四世谈论德卡兹先生——合法王权治下我国外交的高尚表现——议院开会

    王上特意交代我跟乔治四世说说有关德卡兹公爵的事情。后来我完成了使命:我对乔治四世说,路易十八听说他的使节受到冷遇,很是气恼。乔治四世回答道:

    “德?夏多布里昂先生,您听我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德卡兹先生的使命;这对我是略为轻慢了点。一个宠臣,没有别的功勋,只不过得到主子的圣眷,我是顾着与法兰西国王的友情,才接受了他。路易十八很看重我的善意,本来这是对的;可是,我总不能宽容到对德卡兹先生以大礼相待的地步,因为要是那样做,英国会感到伤了面子。不过请转告贵国国王,他派您来向我提出此事,我深受感动;我永远乐于向他表示真正的敬意。”

    听了这番话,我的胆子也大了,便把脑子里想起来的对德卡兹先生有利的话都对乔治四世说了。他半用法语,半用英语回答说:“好极了!您是个真正的绅士。”回巴黎后,我把这次谈话的情形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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